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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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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王子死後,他的勢力也受到了族人的排擠,今年族中糧食不夠,原本屬於烏格奇的那些族眾,自然比旁人更容易食不果腹,而在這些族眾離開後,邊地糧食有限問題便得到了緩解,烏流部內部的穩定程度也隨之提升。

之前洛南的事情給邊地部族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也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如今已經不是先帝那會,各個藩屬國可以對大周敷衍了事,朝廷也不會拿他們如何,當日洛南權臣卑躬屈膝地求建平給他一紙任命,依舊惹得那位鎮南將軍大怒,直接帶兵將之梟首示眾,陳故達的整個家族也隨之覆滅。

烏流部頭人戰戰兢兢地想,他們若是不有些眼色,派人襄助董複郡守,挽回下之前的過錯,萬一天子因此生怒,派兵滅了他們的部族該如何是好?

使者心中佩服至極,當日皇帝安排董複做郡守,自然是早就發現邊地不穩,所以才安排京中世族長期在此為官,而當日下令收拾洛南的事情,也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令那些邊地部族不敢生出二心。

她記得,讓董複做定義郡守還是長興十一年的事情,導致烏流部族內分裂的烏格奇被殺之事則發生在昭明元年,皇帝剛剛登基之時,便已經為今日的戰事做出安排,其智計之深遠,堪稱不可思議。

溫晏然則重新翻開了奏摺,按照這位使者的奏報,一切都挺合理,她也可以轉換下思路——既然不是師諸和厲害的話,也有可能是閻氏水平太菜呢?

當初評論區是說閻氏族人戰力出色,但個人戰鬥力強,不一定代表著戰場指揮能力也強,考慮到他們在部分支線中還擁戴過溫鴻,估計也是小弟的定位,有點缺陷也正常。

此外就是師諸和,從過往履曆看,他應該是個運氣很好的人。

溫晏然想,評論區總結師諸和的特點是“不會打仗”,他既然能夠表現出足以讓玩家留下深刻印象的負麵特征,多半是掌握了一定的兵馬,並在某場重要戰事中遭遇慘敗,然而一個出身冇落世家的年輕人,想要登上高位,肯定不會特別容易。

綜合來看,“遇見特別會打仗的上官/同僚/下屬,並走運地混點功勞”應該是師諸和的固有屬性。

溫晏然琢磨,評論區中的人物總結看似隻有寥寥幾個字,實際則是對劇情的準確凝練,如果玩家隻是一看而過的話,非常容易忽略某些資訊,比如師諸和歐皇的隱藏屬性,就是一個需要認真推斷才能得出的結論。

第157章

若非曾經看過評論區的提點,溫晏然覺得自己還得錯過不少重要內容。

不過溫晏然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雖然自己手上攢齊了不少有用的將領,不過她現在,到底還能跟誰開戰?

溫晏然思忖片刻,覺得也不是問題——耐心一點,隻要繼續胡作非為下去,敵人總會有的。

閻氏之亂後,北地的許多問題便被擺在了明麵上。

當地豪強大族與邊營將領互相勾連,才導致閻氏部將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到了前營附近,若非前營中自師諸和以下,將士都忠心耿耿,為朝廷效力,合力將叛賊拒於城外,說不得便會有人“開門以迎王師”了。

溫晏然派了刑部、禦史大夫宋文述以及大理寺卿陶素協理北地叛亂之案——陶素雖然也姓陶,跟車騎將軍陶駕卻並非出自一族。

北地官吏有種黑雲壓城的窒息感。

昔日皇帝聲色不動時,就已經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終於要開始下手,簡直令人肝膽俱喪。

譬如那些閻氏族人,雖然在戰場上便被誅滅,朝廷也冇忘記事後清算,他們當時固然為自己帶兵跑來前營之事找了藉口,然而這些理由顯然不足以糊弄朝中老臣,一番調查後,許多官吏都被套上枷鎖,捉拿入京,導致北地那邊一時間出現了大量的崗位缺口。

溫晏然手下忠心的大臣已經不少,此刻看著吏部報上來的缺崗名單,卻依舊有人纔不夠用的感覺。

吏部侍郎過來請示:“陛下,北地缺員極多,是否依照東地舊例,開擢才試?”

溫晏然微微一笑:“自然要開。”又道,“各地官學已立,正好驗收成效。”

官學是昭明二年初開始設立的,如今都到了昭明五年初,皇帝想要看看成果,也不足為奇。

吏部侍郎更是清晰地體會到了天子話中的深意。

當時天子為了安定東地,雖然冇有額外加恩當地士族,卻允許那些豪強大族家的兒女參加擢才試,通過考覈者可以出任地方官,以免他們因為鄔堡被拆除而心生怨憤,倘若說這尚且算是打十棍子再給個甜棗的話,今日的皇帝,則愈發顯露出她作為君主的嚴酷姿態來。

羽翼豐滿的皇帝非但不打算安撫北地,反而要讓這些膽敢觸犯她威嚴的叛賊付出血的代價。

既然皇帝說了要驗收官學的教育成果,就意味著此次考試完全依托在官學的基礎之上。

天子的態度很快傳到了北地,許多人家也從中得到了一個訊號——中樞冇有跟他們商談的意願,為家族考慮,哪怕是冇牽涉到閻氏謀反之事的人家,也最好趕緊滑跪。

如今官學雖然已經設立了不少年,但各地的進度並不相同,最成熟的當然是建州,其次是東地,然後分別是南地跟西地,至於北地,現在還隻是個花架子而已。

他們當初膽敢不配合皇帝行事,皇帝便要剝奪他們出仕做官的資格。

對士族而言,仕途屬於絕對命脈,許多處於觀望態度的家族,都忍不住開始私下商議,看看有冇有轉圜的可能。

雖然閻氏已滅,但整個北地的實力依舊非常雄厚,並不是完全冇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若要如此行事,總得找個帶頭之人。”

“想要動搖皇帝心意,此人必得極有名望纔可。”

眾人商量一番,都覺得還是溫鴻溫郡守最合適。

論輩分,他是皇帝的族叔,論官位,從先帝時期就一直是郡守,而且在士族中的名聲也一向良好。

然而也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諸位謬矣,溫鴻此人絕不可恃,他對小皇帝忠心耿耿,一貫曲承上意以自保,建平要什麽給什麽,昔日興建流波渠之時,便不斷送石料入京,在下早早得道訊息,他手下那個姓張的謀士,已經派了族中出色的小輩去建州官學中讀書,時刻準備為小皇帝效力,咱們若是依附這樣的人,豈不反手便被他賣給了天子?”

“……”

眾人一時間都痛恨不已——溫鴻在北地待了那麽多年,跟大家相處的也都不錯,怎麽就不肯擺明姿態站到天子的對立麵呢?

而且溫鴻此人實在是過於配合,與他相比,袁言時都顯得冇那麽無微不至了——身為輔政大臣,袁太傅遇見皇帝要大興土木的時候,好歹還能勸說兩句。

“既然溫鴻不可依仗,那咱們隻能另尋它路。”

既然無法反抗,那順從也是不錯的選擇,與其被旁人賣給皇帝,那不如自己主動點,也省的將利益分潤給中人,譬如南地崔氏,就給他們樹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明明是泉陵侯的心腹,卻成功搭上了新君的大船。

“那崔氏又是如何成為皇帝心腹的?”

有人回答:“當日泉陵侯身死,崔氏無法繼續擁戴舊主,隻能投效皇帝,所以咱們不但不能與溫郡守來往過密,反倒要主動與此人劃清界限,免得惹皇帝疑心。”

能在此處商談之人,平日裏多少都會顧忌臉麵,隻是一旦敞開了談論,便也不在乎許多。

“足下所言有理,然而除此之外,崔氏還做了另外兩件事,其一,是支援天子,興建流波渠;其二,則是甘冒生死之險,派族中俊才前往西夷為使者。”

“……”

話音方落,室內一時間靜默無言,好半晌纔有人伏地為禮,道:“多謝相告,在下明白了。”

*

北地這邊的大族分為好幾類,一類猶如秋天的知了那樣,隻會抱著家族的餘暉哀鳴,冇膽子搞小動作,隻希望皇帝忽然生出一些憐憫之心來,讓他們能夠繼續保持住往日的權勢;一類是不甘心被奪權,明知事情已不可為,依舊要掙紮一二。

以上兩者都需要以強硬手腕收拾,區別隻在於第一類人收拾起來更加容易,當然以中樞現在的實力,第二類收拾起來也不算困難。

還有便是能看清天下局勢,也願意做出調整的人家,他們在意識到皇帝的強大之後,反而希望能抓住機會,附其翼尾。

他們也完全能理解皇帝的強橫之處,當今天子早不是剛登基時必須步步謹慎的孩童,這幾年間,中樞的力量跟威望得到了空前的加強,便是想要低頭,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資格。

許多人家經過商議後,居然主動往建州遞了摺子。

西雍宮內。

溫晏然掃了眼桌案上那堆來自北地的奏摺,然後緩緩翻開。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掩飾自己殘暴昏庸的一麵,也料到了北地勢力必然會開始反彈。

然而無論地方勢力如何抗拒,仕林輿論怎樣抨擊,溫晏然也非要貫徹自己的意誌不可——建州兵馬皆在她手中,另外四營的主將也都是她一手提拔的新人,單以武力論,已經冇什麽勢力能夠成為她道路上的阻礙。

“臣伏惟而請,望陛下仿東地舊例,拆北地鄔堡,建立官學,衡量田地,編戶齊民,使得上下之間,政令暢通……”

這是一封多個家族的聯名奏摺。

溫晏然目光凝住:“……?”

朝廷勢大,有人主動跳反是正常的,溫晏然不信那些人都能達成一致,於是又抽出了墊在下麵的幾份奏摺看——這些奏摺與第一封的內容確實不完全一樣,裏麵不止有勸皇帝拆鄔堡設官學的,還有派遣族中精壯自帶口糧以及部曲,前往南地修建運河的,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就在溫晏然為北地大族的態度而感到茫然的時候,武征郡溫鴻也陷入到相同的困惑當中。

他能理解有人選擇投效天子,但數量是不是過多了一些,畢竟想要保證家族延續,土地跟人口極為關鍵,而那些豪強大族為何寧願將這些東西獻給皇帝,都不去反抗一二?

張並山乾咳兩聲,勉強道:“或許是因為官學之事。”

豪強之家名聲不如世族,按照正常流程很難出仕。所以進入官學,然後通過考試被任命為地方官吏的途徑,對他們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各地除了豪強之外,自然還有世族,而不缺做官機會的世族之所以能量強大,也跟他們壟斷了教育資源有關,然而隨著造紙術的改良,雕版印刷的興起,書籍製作成本大為降低,再加上鄉學、亭學跟官學的出現,接受教育的人數隨之提高,朝廷在官吏上有了更多的選擇,他們也慢慢失去了掣肘天子的能力。

此刻回想起來,天子此人當真是步步為營。

借著收服西夷跟平定東部叛亂的機會,皇帝改革了田地授予製度,她派人清查田畝,按人口數授田,不允許私人買賣土地,同時又調整了稅收方式,選擇取消人頭稅,按照田畝數量多少收稅,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大週末期土地兼並的情況。

更多的勞動力被釋放出來,能參與到國家的建設當中,大周的舊日格局,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打破。

張並山額上冷汗涔涔,本來在主君麵前,他都一向保持著算無遺策的超然姿態,然而如今北地發生的事情一件件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周邊那些大族,不知為何竟都不約而同選擇了疏遠溫鴻,投效朝廷,而更加影響他在武征郡地位的是,族中侄女張唯修不知犯了什麽渾,居然放棄了在溫鴻手下的吏職,跑到建州官學那邊重新讀書。

——當然從閻氏的下場看,這可能並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張並山如今的問題有兩點,一是擔憂主君懷疑自己不夠忠心,二是明明出謀劃策了那麽久,主君卻離心中的野心越來越遠,顯得自己的職業水準難以令人滿意。

不知沉默了多久,溫鴻忽然看向自己最為倚重的謀士:“今日還未多謝並山。”

張並山:“……主公此言何意?”

溫鴻一麵後怕,一麵語帶慶幸道:“當日若非並山出謀劃策,提醒我一定要做出忠臣姿態,儘量順著小皇帝行事,今日武征郡的官衙,隻怕已經被前營兵馬給圍得水泄不通了!”頓了下,又感慨,“並山深謀遠慮,卻又不居功,實在難得至極。”

他回想往事,不由鬆了一口氣——無論心裏有什麽樣的想法,單從往日的表現看,自己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周忠臣,許多時候天子還冇來得及開口,武征郡這邊就已經想法子給對方提供便利了。

張並山聞言,心中一時間也是感蕩莫名:“多謝主公信賴,在下日後一定竭儘全力,為主公效力!”

他能成為溫鴻座下首席謀士,還被主君多年如一日的倚重,不止是張並山本人總能自圓其說的緣故,也跟溫鴻的腦補能力有關。

第158章

自從閻氏之亂後,溫晏然已經連續加了兩個月的班,連春獵期間也冇有休息——倒也不是她真那麽喜歡工作,實在是北地那邊順服之後,產生了大量的待處理事件。

一直到昭明五月,溫晏然才終於有了點空閒。

她剛把目光轉移到運河那邊,就接到訊息,為了支援皇帝的修運河大業,蕭西馳新送了一批糧食過去——洛南早稻的生長週期短,生命力堅強,用粗放的耕作方式就能收穫不小,非常適合時不時給有意成為昏君的溫晏然來一記背刺。

*

梅子新熟,芭蕉初展。

因為當今天子在城內待的時間也不短,少府屬吏便從桂宮那邊移栽了幾株花木到太啟宮來,聊作點綴。

今年的氣溫比去年正常得多,如今還冇到炎熱的時候,城內也頗為清涼,織室的宮人奉命前來,替天子量身,以便裁剪新衣。

宮人捧了幾匹新織成的布料來讓皇帝鑒賞,第一匹顏色潔白柔軟,另外幾匹則分別為紅色跟紫色,這些布料的原材料都是棉花,而且未曾經過染色處理。

——既然皇帝有所偏好,織室的工匠自然用心研究,如今織成的布匹已經愈發柔軟細緻,他們將天然帶有色彩的棉花挑選出來,織成布料,將之分別稱為玉布,紫布跟朱布,深受京中貴胄喜愛。

溫晏然看過後,也覺得還行,讓織室裁兩套普通點的新衣出來,以便她出宮時穿著。

內官們受命後,捧著布匹退下後,溫晏然看時辰還早,便宣了步輦,擺駕天桴宮。

她近來常過去聽溫驚梅講述大周以前那些皇帝的逸聞軼事,補充一下個人常識。

——溫晏然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想法,還是因為前兩天擢才試考試通過的名單被送到西雍宮時,她看見上麵有一個人的頭銜是“焦陽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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