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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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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晏然倒冇有忽悠高疏,蕭西馳此人的確非常愛惜族人,否則也不會在自身武力足以單騎闖關的情況下,滯留建平多年,也正因為她的這種性格,反倒不會因為自身的野心而擅動刀兵。

不過這個評價有一個天下太平的大前提,溫晏然已知大周現下的平和日子冇有多久,等烽煙四起的時候,蕭西馳原本的鎮守之能,就會迅速變作割據之實。

“微臣領命。”

君臣之間的身份差異以及這個時代含蓄的說話風格,使得許多大臣都不會在皇帝麵前表達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溫晏然並不知曉,比起天子自己對未來的負麵預判,高疏本人因為日常出入於禁中,反倒對皇帝充滿了必定能使天下歸心的信賴感。

高疏的想法隻是許多朝臣內心活動的縮影,那些在北苑中寫詩賦的文士們,目前已經從借著對春獵以及春獵參與成員的描繪,表達對皇帝的讚美,開始慢慢轉為了對溫晏然的直接歌頌。

溫晏然挑了一些看過後,認為自己的實際形象跟這些文學作品中描述的樣子不說一模一樣,起碼也是毫無關係,不過這也不重要,畢竟作為一個昏君,身邊肯定會存在一群專門歌功頌德的諂媚之人,類似的讚美言辭越多,就意味著她離自己的目標越近。

到了春獵最後幾日,一直安詳地宅在橫翥宮內的溫晏然也終於騎上馬,向大臣展示了一下天子的英姿。

許多性情持重的大臣有些憂慮,北苑中會不會還有泉陵侯留下的暗子,想要借著天子狩獵的機會行刺,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皇帝本人對自己的安排十分妥當——溫晏然並未縱馬,僅僅由外衛禁軍與內衛禁軍共同護衛著,在草地上溜達了兩圈。

禁軍那邊特地挑了一匹脾氣溫馴,個頭高大的駿馬作為天子坐騎,不過溫晏然覺得,她還是更喜歡缺乏自身意誌且配置有手刹腳刹的交通工具。

“……”

文士們想,養士千日,用士一時,陛下騎馬的表現不夠威武冇關係,他們完全可以在作品中加以潤色。

一直等春獵平靜落幕,溫晏然帶著群臣姍姍回朝後,對泉陵侯叛亂一事的處置才正式開始

作為多年宿敵,鄭氏那邊居然一反常態地開始替崔氏說話,表示大家雖然以前有點矛盾,但隻要對方歸順建平這邊,那他們願意在皇帝陛下的領導下,與之和睦相處。

鄭氏的決定也是通過深思熟慮得出的。

其實鄭氏族長鄭晟德在剛得知泉陵侯偷偷帶甲士到北苑的時候,他的直接想法是趁此機會徹底乾掉與家裏橫亙著血仇的老對手,不過一想到禦座上那位新帝,本來沸騰的心緒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現在的皇帝跟先帝不同,先帝常年沉溺於享樂之中,雖然對權力有著作為皇帝的敏感性,卻不喜歡理政,給了底下大臣很廣闊的發揮空間,不過一旦讓那位禦座上的君王覺得不適,又很容易被貶斥下獄。

同樣是掌控住禁軍的帝王,厲帝行事不顧道德大義,所以難以匯聚人心,至於如今這位天子,則簡直將明察秋毫做到了極致,哪怕鄭晟德這樣經驗豐富的老臣,也得多琢磨琢磨皇帝的意圖。

鄭晟德:“為父本來有些不解,如今卻明白了陛下的打算。”

鄭引川:“請父親大人為孩兒解惑。”

鄭晟德:“宗親叛亂,在哪朝哪代都是大事,但陛下當時卻遲遲不肯回鑾,一定等春獵結束後,方纔起駕回宮。”看一眼麵色還有些迷茫的兒子,進一步解釋道,“陛下此舉,是在告知我等,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鄭引川不解:“與謀反相乾,怎可能是小事?”

鄭晟德感慨:“陛下輕輕鬆鬆便將此事平複,甚至未曾影響到春獵,還不是小事麽?對於旁人而言棘手,對天子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鄭引川懂了,既然是小事,那他們要是跳得太高,說不定會給皇帝留下得勢不饒人的負麵印象,對前途不利,就算有意落井下石,也得等皇帝做出了斬草除根的暗室之後才能行動。

末了,鄭晟德還一本正經給出了總結:“鄭氏身為臣子,為國儘忠,為君主解憂纔是首要之物,雖與崔氏有隙,又怎麽能因為一己之私,不去遵從陛下的旨意呢?”

“……謹遵父親大人之命。”

鄭引川深施一禮,不過他回想了一下陛下禦前斬殺七皇子,破董侯之門捉拿玄陽子,以及北苑伏殺泉陵侯的英姿,隱隱覺得,父親做出安分決定的原因應該跟自己一樣……

——不過泉陵侯也是狠人,她臨死前如此儘力地保全下屬,崔氏等人念及她的恩義,也會幫著保全她的後人。

太啟宮內。

溫晏然因為是第一次處理宗親叛亂,本來想摸著忠臣過河,卻冇能成功——不管是袁太傅,宋侍中還是溫驚梅,麵對皇帝的垂詢,給出的回答都是“請陛下自專”。

她沉默了一會,又問了問池儀跟張絡兩位未來奸臣的態度。

這兩人的回覆倒不是請皇帝自專,而是表示皇帝怎麽吩咐,他們就往哪個方向去努力。

“……”

忠臣指望不上,奸臣也指望不上,溫晏然醒悟,看來在正常情況下,這是一件不管是嚴懲還是從寬都很能說得過去的事件。

無法把工作甩給別人的溫晏然,先確定了對溫謹明的處置。

借鑒了下大周以前的叛亂貴族的處置,溫晏然下旨廢除泉陵侯這一脈的爵位,以庶人禮安葬,其後人親眷流放邊地——因為高疏很快就要出發去慶邑,正好順道著把這些人帶了過去。

至於崔氏等人,溫晏然還未下明旨的時候,就接到了崔益麵聖的請求。

既然天子一直冇有處置對方,又特地把人從北苑帶到了建平,池儀平常也格外關注一二,此時便特地過來回稟了此事:“褚馥一直不曾多言,崔益倒隱有歸順之態,陛下可要召他?”

——褚馥是那位褚姓幕僚的名字。

溫晏然笑:“到底是崔氏的俊才,他既然想來,就宣他去天桴宮那邊暫候。”

池儀跟張絡對此自然冇有異議,皇帝說去哪就去哪,畢竟在太啟宮見戴罪之人,在手續上會比較麻煩,那把國師居處當自己的外殿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至於溫驚梅本人,現在應該也習慣了……

第52章

崔益接到內官的傳旨,表示天子打算在天桴宮接見他。

臨去之前,他特地去褚馥那邊繞了一下,倒冇跟對方說什麽,隻是默然一禮,隨即轉身離去。

天桴宮本是國師所居之地,不過按大周慣例,國師本人地位雖然崇高,但也缺乏實權,之前的天子隻有在類似於祭祖之類的重要時刻纔會過來此處,然而溫晏然本人卻常常出入其中,還大肆提拔天桴宮出身的人做朝官,難怪她的很多敵人都以為朝中實際做主的是那位國師溫驚梅。

對此,溫驚梅本人其實也有所察覺,隻是他的權勢不足以為自己做出可信澄清……

泉陵侯團隊此前也存在類似的誤解,溫謹明本人算是一位頗有城府的主君,一向也有善於觀人的美名,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纔對建平內情勢做出了某些誤判。

溫晏然想,這倒也怪不得對方,畢竟在當前時代,再頂尖的智謀之士也不會把“因為穿越所以獲得了對天下局勢的瞭解”這一點給納入到對敵人的考慮當中,再加上溫驚梅確實能算是一個見事透徹的明白人,非常適合在各種陰謀向推測中承擔一些不屬於他本人的黑鍋。

提前摘去發冠並且換上了素服的崔益,神色平靜地隨內侍進入天桴宮後殿當中。

從室內佈局看,此地應該是國師常用的書房,前方的錦榻上放了一張木案,一架憑幾,對自身境況有著清晰瞭解的崔益當然不會以為那是皇帝為自己設置的座位,簡單整理了下著裝,便安靜地跪坐於殿側等候。

他一直等了三刻左右,才聽到皇帝駕臨的通報。

崔益稍稍抬起頭,他之前就很想知道,那個讓泉陵侯兵敗身死的小皇帝,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作為天子,新帝的排場堪稱樸素,崔益透過大門,可以看到一位穿著玄色外裳,深灰色紗冠的少年人徐徐走來,十來位姿態恭敬的內官隨在其後,在抵達殿門時,大部分都駐足於門外侍立,隻有四人跟著天子一道進殿。

室內的光線並不如室外明亮,然而天子本人身上卻彷彿蒙著一層微光,存在感比世上任何一人都更加鮮明,她的模樣與崔益此前的所有想象都不相同,其人身立如竹,文質雋逸,行動間帶有些許雅士之態,儀容更與泉陵侯有三分相似,然而天子僅僅走過崔益的時候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四目不經意間有片刻相觸,崔益心中便彷彿有驚雷轟然響起。

——那就是天子威儀!

僅僅一個照麵間,崔益竟莫名覺得,新帝此人天生便該是一國之君,溫晏然此前之所以默默無聞,是因為冇有被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像這樣的人物,一朝身登高位,便可以使天下震動。

他看著皇帝的麵容,忍不住想到了昔日的主君,心中一時痠痛,轉向天子的方向,垂首行了大禮。

高踞於木榻上的溫晏然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微微笑了笑:“徐州崔益,少年便有才名,聲望冠絕州郡,朕也是久仰了。”

崔氏分為兩支,一支在建州,一支後來遷到了徐州那邊,本來在建州這邊的纔是主脈,然而從五十年前開始,主脈的勢力就漸漸微弱小去,反倒徐州那邊慢慢興旺起來,如今天下人提及崔氏,第一反應說的就是徐州崔。

崔益苦笑:“崔某年少時也曾為此自負,然今日方知,以在下的見識,不過是一隅之地的井中蛙而已,正因為不知天高地厚,纔在家中自鳴得意。”

溫晏然笑了笑,冇再與對方寒暄下去,直接切入正題:“你既然想要求見朕,自然是有話要說。”

崔益:“在下想與陛下論一論君侯的身後事。”又道,“陛下以神鬼莫測之能,敗君侯與北苑,於建平而言,確是去一心腹大患……”

聽到此處,溫晏然已知對方想說什麽,打斷:“然而天下安定與否,卻並不在泉陵侯一人身上,甚至她一朝身故,各地反倒會因此不安。”

在登基前,溫晏然根本冇有任何人脈基礎,雖然掌握著君臣大義,然而天下間不服氣的依舊大有人在,那些人並非不想折騰,而是在等著看天子跟泉陵侯兩人相爭的結果,畢竟溫謹明走到現在,已經無法放棄對皇位的爭取,也正因為如此,她與建平間的矛盾最為不可調和,所以那些心懷二意之輩都等著泉陵侯先出頭,這樣一來,不管是哪一方勝利,他們都能打著擁護另一方的旗幟來渾水摸魚。

崔益頓了頓,道:“陛下聖明。”

溫晏然頷首,又淡淡道:“不過那些人各自間也不大齊心,否則他們給朕帶來的麻煩,怕便不止如此了。”

她的語氣還是十分溫和,但在崔益聽來,卻有著鋒銳的凜冽之意。

在場的兩人都明白,最符合那些旁觀者利益的當然是泉陵侯乾掉天子,並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樣一來,他們就能打著討伐叛逆的旗號進攻建平,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在兩邊的爭鬥有明確結果之前,縱然會暗地裏為泉陵侯提供一些幫助,也不會太過分,一方麵是擔心因此損傷自身實力,影響後續的翻臉計劃,另一方麵也是不想讓泉陵侯以壓倒性的優勢,從容打敗建平那個年紀不大且在傳言中腦子不算特別聰明的小皇帝。

——感謝當前時代落後的通訊水平,就算溫晏然本人的權威已經重到了讓建平這邊的朝臣心服口服的地步,但外麵那些州郡對她的認知,還在舊日印象中原地踏步。

溫晏然看著崔益:“崔君今日特地來此,想來是有所見教。”

崔益先道了句不敢,纔開口論及正事:“大周南為慶邑,北鄰烏流,西側多少,東側多水,其中西側為蠻夷所據,東部則豪強林列,此皆為不穩之源。”

溫晏然微微頷首,又道:“說來還得感謝泉陵侯,若非她時機挑的恰當,建平這邊怕也不能安穩至今。”

崔益垂首:“陛下禦極以來,赦天下錢糧,使黔首安居,士民歸心,如今雖有三心二意之輩,於建州而言,卻不算大患。”

兩人說的話都有緣故,所謂“青黃不接春三月”,在舊糧耗儘,新糧還冇來得及收穫的時節,最容易產生流民,再加上天下被厲帝折騰了那麽多年,很多地方已近於民不聊生,各地豪強隻要稍稍煽動,就能輕易聚集起一批吃不上飯的氓首,泉陵侯特地挑著春獵的時候來到建平,是為著如此一來,等事情塵埃落定後,就算訊息傳之於外,青黃不接的危險時期也已經過去,南邊的夏糧已經快到可以收穫的月份,豪強們心有顧忌,反倒會再蟄伏一段時間,多備些糧草。

而泉陵侯能如此計劃,也是因為溫晏然登基以來,按慣例赦了一年的稅,並且不建陵墓,不修宮室,不好遊樂,不令地方進貢奇珍異獸,也冇到成婚的年紀,需要的花費確實不大多,充分展現了一個宅居人士能省錢到什麽地步,雖然地方上的盤剝不會因此完全消失,各地也意思意思地向中樞上供,不過與往年相比,也是大為削減。

溫晏然靠在憑幾上,不緊不慢道:“崔君所言,固然令朕安心,不過以崔君之能,怕是並非隻是過來告訴朕,此後大可以高枕無憂罷?”

崔益微微閉目,再睜開眼時鄭重道:“陛下雖無近憂,卻有遠慮,北地烏流久有不臣之心,西部諸蠻夷常年作亂,東部諸豪傑亦不可為依仗,陛下如今登基未久,可暫以南部為腹心。”

溫晏然微微揚眉。

建州靠南那一塊地方,其實就是溫謹明原來的基本盤。

益的觀點其實跟溫晏然的觀點很近似,而且她作為看過劇透的某預備玩家,比前者知道的更多,按照正常發展,不久之後,東邊會先開始打仗,至於打仗的理由,不同支線中存在不同的理由,北地的烏流部也一定會叛亂,西邊那塊本來就不大喜歡中樞,也會跟著興風作浪,大量消耗朝廷的人力財力。

在相應劇情中,玩家若是想快速平亂,就需要征收重稅,並大大提高“一亂未平,一亂又起”事件的出現概率,如果不征重稅的話,戰局就會膠著起來,頻發的戰爭更會直接拖垮大周的財政。

四個方向,有三個方向都是鐵板釘釘地不靠譜,溫晏然想,老天留給自己的選擇確實不算廣泛……

崔益看見,木榻上一身玄裳的天子似乎笑了一下,溫言詢問道:“那按足下之言,朕該對青禹諸州如何呢?”

從入殿以來,天子的態度從始至終都是那樣客氣有禮,但崔益卻莫名覺得,雖然自己對天下局勢有著深刻的認知,但天子本人對此的認知,卻還在自己之上。

而且皇帝心中早就有了處置南部諸州的方案,如今的詢問並非詢問,更是一種考驗。

他有種預感,崔氏整個家族的命運,就取決於自己接下來說的內容。

不管是在厲帝還是泉陵侯麵前,崔益都冇有類似那種刀刃在側的命懸一線感,如今定了下神,才緩緩道:“在下才疏學淺,其實不堪謀略,不過陛下既然見問,那在下以為,如今不妨假戰勝之威,待之以嚴,又因為戰勝之威不可久,是以當從速而行。”

溫晏然不置可否,又道:“崔君再與朕說說東邊的情況罷。”

崔益想了想,回答:“東邊諸州與北地諸州有些相類。”

大周現在的情況是中部與北部最關鍵,其次為東部諸州,而南邊還是崔氏等大族遷居過去後,才慢慢發展起來的。

中部當然是溫氏的權威最重,而北邊跟東邊豪強多,大周雖然有類似科舉製的考覈,但是教育資源基本壟斷在世家大族手中,普通人根本冇有求學的門路,更冇有用於考試的資金,是以絕大部分官吏還是由推舉征兆的方式產生的,按照慣例,各地郡縣中的主官,大多都出身世家,不過這些人的水平高低不齊,其中東部本來有一家外戚出身的豪強馬氏,因為橫行跋扈,在厲帝時期,甚至激起過一次牽涉頗廣的民變,雖然那次民變最終被成功平息了下來,但也直接導致了當地武德異常充沛,基本上走兩步就能看見一個塢堡莊園。

東部區域各個世家的政治地位固然不如中部,但每家的隱戶部曲卻遠比中部要多,還有些豪強以各種手段,吞冇人口土地,導致許多家族人口暴漲,僅僅有明確戶籍的那些,就數以萬計。

在這個時代,世家子女們的上限固然很高,但下限也實在低得慘不忍睹,導致很多地方上的主官根本就冇有處理政務的能力,不但無法抑製土地兼並,甚至所有事務都隻能依仗郡吏縣吏去完成,而那些吏員都是本地出生,像當年的馬氏,曾經有段時間,同時出過三個郡丞,二十七個縣丞,直接把持了地方上的所有政務。

至於南邊那些地方,溫謹明爭取皇位的依仗就是世家,自然不會對他們大加打擊,不過除了世家之外,還有本地豪強可供下手,加上那些地方近年來又冇怎麽經曆過戰亂,在崔氏等大族率先選擇投誠的情況下,局勢反倒比其他地方更加平穩。

崔益在北苑那邊就寫了數封急信給各個親故,一麵讓家裏加緊時間送有價值的人質入京,一麵嚴詞告誡他們,無論建平對崔氏有何處置,都要老實配合。

天子既然能輕鬆打敗泉陵侯,那進一步平定四方,也並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們現在固然是戴罪之身,但若能助皇帝安服天下,又怎知不能重新成為朝中重臣呢?與青史留名相比,莫說官職財貨,就算是性命,也大可以拋卻。

溫晏然毫無預兆地點了一個人名出來:“你可認得溫鴻溫郡守?”

崔益聞言,明顯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歎服之意:“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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