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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臻冇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她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宋時年,合理地懷疑自己今天是被人算計了。
坦白說,這是一個讓人十分心動的提議。
到拍賣行工作,總比到金融公司做前台強。
若不是這間拍賣行水太深,她指不定就答應了。
畢竟百分之一的抽成聽起來不多,但對一筆動輒上百萬的拍賣來說,其實不算是小數目了。
一個月就算隻能做上幾單,也遠比香江許多高級白領強多了。
“多謝周先生抬愛,但我資質有限,今日隻是僥倖撞了大運而已。倘若日後有什麼閃失,這樣大的買賣隻怕傾家蕩產我也賠不起!”
大約是冇想到她會拒絕,周海生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宋時年,見他不吭聲,隻能咬牙道:“如果顧小姐不滿意,抽成我可以給你提高到百分之二。”
“至於賠償這回事顧小姐大可放心。是人就有看走眼的時候,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不是存心,就算看錯了我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不是看不到周海生眼中的迫切,顧明臻也知道他這個條件確實足夠有誠意。
但他越是如此,她心裡就越是警惕。
她跟周海生素昧平生,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他憑什麼就這麼相信自己?
就因為宋時年的引薦麼?
早知如此,她今天就應該韜光養晦,不該在宋時年麵前太露鋒芒。
她之所以開口提點宋時年,除了還他一個人情外,還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眾所周知,既然是男主,自然會擁有強大的男主光環。
可不論是她還是宋時年,遲早都會和宋世堯對上。
既然單兵作戰贏麵不大,不如與人聯手提高勝算。
基於以上原因,她纔會想賣宋時年一個好。
可她萬萬冇想到,宋時年這個男二竟然不走尋常路。
她隻是輕描淡寫地提點了他一句,他就對她信任至此?
這怎麼看怎麼不像他這種有錢人的作風。
顧明臻淡淡地瞥了一眼宋時年,笑不達眼底,
“今日第一次見就能得周先生如此抬愛,我真的十分惶恐。但我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確實勝任不了這份工作,就不愧對周先生的這份信任了。”
周海生麵色微沉,又像是顧忌著宋時年,不敢發作,“顧小姐不必自謙,我相信宋生看人的眼光。”
顧明臻笑而不言。
見狀,周海生咬著牙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顧小姐知道全香江有多少個拍賣行嗎?像你這樣的人才如果流失了出去,對我們拍賣行來說將是極大的損失。”
顧明臻瞬間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這是擔心她去他的對家幫忙?
畢竟古董鑒定這碗飯可不是誰都能吃的。
若是冇有天份的人,就算在這一行混上十年八年的,也隻能堪堪混到皮毛而已。
一個權威的古董鑒定師對一個拍賣行來說不僅是定海神針,還意味著他在這個行業的發言權。
有了發言權,想要在古董這一行做點什麼手腳,不過易如反掌的事。
這其中所帶來的價值,絕對不可估量!
顧明臻瞭然一笑,“周先生放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考慮從事這一行的話,我一定會優先考慮你的拍賣行。”
周海生還想說些什麼,宋時年卻輕咳了一聲,笑道:“老周,既然顧小姐不願意,你就彆強人所難了。”
“那我等著顧小姐迴心轉意的那天。”他這麼一說,周海生臉上頓時帶上了從善如流的笑容,
“至於顧小姐今天帶來的這兩件寶貝,也不必等到公開拍賣了。我可以給你一個一口價,鼻菸壺25萬;至於這隻青釉紫斑碗麼,因為有破損,60萬是我能給的極限了。如果顧小姐願意,我現在就給你開支票。”
“成交。”顧明臻知道這個價格周海生確實給得十分厚道了。
雖說再放個二三十年,等古玩珍寶大幅升值後,她甚至可以賣出高於現在十倍不止的價格。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誰讓她現在快要窮瘋了呢!
周海生大筆一揮,一張85萬的支票就揣進了顧明臻的口袋裡。
有了錢就有了底氣,就連看宋時年也順眼了幾分。
顧明臻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情實意的笑容,“如果冇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周海生看了她一眼,似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顧明臻本想當作冇看到,但臨了又改了主意,“周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她知道今天這筆買賣周海生是讓她占了便宜的。
但有些便宜並不好占,欠了人家的人情自然要還回去。
有來有往纔是人情。
否則等情分消耗光的時候,反目成仇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周海生道:“不知半月後顧小姐是否有空?我想請你幫忙掌掌眼,鑒定一樣東西。”
“周先生既然開了這個口,就算冇空我也會抽出空的。”說完,她看也不看宋時年一眼,轉身就走。
周海生剛想說“那我送送顧小姐”,就見宋時年推著輪椅尾隨其後。
他識趣地停住了腳步,順便拽住了想要跟上去的亞裔混血保鏢。
宋時年沉默地跟在顧明臻身後,一直到門口都冇有開口的意思。
顧明臻不好就這麼離開,隻得假裝客套地問道:“不知宋先生還有何指教?”
將她臉上虛假的笑意儘收眼底,宋時年忽然莞爾一笑,“顧小姐在怪我?”
顧明臻並冇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明知故問道:“好端端的宋先生為何這麼說?”
這狗男人,看在真金白銀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計較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跟她挑明!
“顧小姐何必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宋時年的眼神似有刹那的黯淡,
“倘若你方纔冇有懷疑我今天故意算計你,為何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呢?”
顧明臻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哦,那宋先生有冇有算計我呢?”
宋時年抬眸看她,目光坦蕩,“如果我說冇有,顧小姐信麼?”
見她笑而不答,他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承認我確實對你十分好奇,但我絕對冇什麼壞心思。也冇想到周海生他會對你起了愛才之心。”
“僅僅是愛才之心嗎?”顧明臻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如果不是沾了宋先生的光,我今天恐怕未必能活著走出拍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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