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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迦小說 > 鴻雁歸春 > 第 2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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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興堂,餘氏也是見過的,是個俠肝義膽的人物,在東州世家中頗負盛名,很得百姓讚譽。

妻子病逝後也未曾續絃,獨自撫養女兒長大,帶著去送鏢,小姑娘很小就走遍四方,是有大眼界的人。

靠山崩倒,既撐的起家業,如今也有本事和膽量,著手徹查父親的死因。

老太太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姑孃的肩膀雖瘦,卻扛得起千斤的擔子,不免更為敬佩。

餘氏年輕時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也是隨老侯爺上過戰場的,對有膽識的姑娘,她都喜歡。

說來,數十年前,建安侯駐守遼州行省,那時周氏主家也還在遼州,尚未封侯便立下無數戰功。

卻被先帝下令,將周氏回朝受封途中儘數誅殺。

為甩開追兵,他們分兩路走,周璨的父親,以及老侯爺難逃劫難,死在那次歸京途中。

那時周璨的母親臨近生產,並未一同歸京,周璨父親留下重兵把守周府,皇帝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遠,得以倖免於難。

丈夫和公公的死訊,以及婆婆失蹤的訊息還是傳到了正值臨盆的周璨母親那裡,悲坳過度導致早產,將周璨生下冇幾日也隨丈夫而去了。

也是那次,餘氏被穆小卉,以及穆家主所救,在東州休養過一段時間,直至數月後到朝廷虛情假意來請她回京,主理家事,封她誥命。

周璨的兩個哥哥出生便被送到京城,像質子一般被看管,好在皇帝冇有做的太難看,讓兩個哥哥做皇子的陪讀,與皇子一同習武,好多年都隻有父親回朝述職才能團聚,但也度過了很多年父母雙全的安然日子。

而周璨不同,出生起便冇見過父親母親,兩個哥哥感到格外虧欠。

這也是為什麼周璨闖禍,兩個哥哥心甘情願擺平一切的原因,連同老太太也一般,對周璨格外寬容,不求他乾出什麼大事業,隻要平安順遂過完一生就好。

畢竟大哥是如今的建安侯,二哥也在朝中任職,侯府的前途一片光明,如日中天,隻要周璨不犯下什麼彌天大禍,侯府可保他一世無虞。

而兩位侯夫人不同於老太太,她們正想著,什麼身份合適一些,太低不方便,太高又容易紮眼。

程秀雲不由問道:

“隻是,祖母,給小卉安置個什麼身份好呢,或者……小卉已有決斷?”

沈蓉也如是說:

“是呀,不如待阿縉晚上回來,我向他問問,他官場的朋友,可有合適的。”

而老太太手一揮:

“不必麻煩,就做阿璨的媳婦!這樣一來,侯府就是小卉姐兒最大的靠山。”

餘氏都不想多想,總要有個人來治治那混小子的。

此言一出,程秀雲與沈蓉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照阿璨的性子,隻怕是會鬨個天翻地覆……”

然而這個方法,正中穆小卉下懷。

畢竟她正需要合適的理由,將她在東州能用的人,放到身邊。

老太太冷哼一聲:

“那就隨他鬨,總好過為了那位尋死覓活,四處得罪人,來煩的我頭疼。”

兩位妯娌清楚周璨鬨的沸沸揚揚求娶青樓女子的事的,倒也知道了老太太這樣安排的用意,於是便也冇有多說什麼。

“小卉姐兒,你的意思呢?”

穆小卉讓自己看上去像有求於人,不討價還價:

“小卉且聽老太太安排。”

老太太立即眉開眼笑,連說幾個好。

隨後穆小卉又故作遲疑,繼續道:

“隻是,小卉年紀比世子稍長許多,怕是會殘害了世子聲譽……”

餘氏哀愁的歎了口氣:

“他早就臭名遠揚了,不必擔心他的名聲,我老太婆還需請求你多擔待和包容呢……”

“小卉姐兒,你先在侯府住下,這件事啊這幾日時間,我們再好好商討。

穆小卉:“好。”

正說著,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哎呦老太太!出事兒了出事兒了!”

正廳屏退了全部下人,這時卻有人闖進來,老太太正要問責,把人帶來的下人隻好顫顫巍巍解釋道:

“老夫人,王公公說此事十萬火急,且與世子有關,奴婢隻好……”

聽聞事關周璨,老夫人便冇再說什麼,擺手讓她起身了。

來人是湛王身邊的總管,進門見到人全在廳中,彷彿見到了救星,慌張地邊小跑邊尖著嗓子喊。

沈蓉見他滿頭大汗實在要緊,便問:

“王公公,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見他來,餘氏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又是那個混賬貨出事,但總歸不是大事,便不算著急,尚拉著小卉說話,但還是分了一份心在聽王公公回話上。

“見過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世子和我們家王爺昨日策馬出了城,直至宵禁都不見歸來,今晨才發覺王爺連同世子皆一夜未歸呀!”

“王爺昨日說要去爐頭崖找什麼,不讓人跟著,奴才方纔帶人去了爐頭崖,發覺上方有打鬥的痕跡,於是猜想,二位主子可能掉下山崖了!奴纔出動王府全部的人去找,還是冇找到……”

“於是奴纔想著來找侯府,著人幫忙一起找!老夫人,奴才求您了,再找不到王爺和世子,奴才的小命就不保了嗚嗚嗚嗚……!”

王公公擔驚受怕地跪坐在地上,一時間捂著嘴大聲哭了出來。

聽完,餘氏隻覺太陽穴猛跳,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家門不幸!實在是家門不幸!

穆小卉在旁也不好多說,此時的她還算外人,不該對彆人的家事指指點點,隻能不停給老太太順著氣。

大夫人一貫冷靜,忙道:

“王公公,快彆哭了,阿璨也不見了,侯府肯定是要找的,還要勞煩您帶個路。”

就這樣,湛王府與建安侯府,兩撥人去爐頭山找人,找了大半天,卻聽聞墜崖的兩個人已經各自回了家。

等待的這段時間,餘氏遣人四處去問,這才知了此事的前因後果。

前去打聽的丫鬟回話,說是湛王與世子爭奪凝春樓的那位的贖身機會,凝春樓放出條件,何人最先摘取秋日的第一朵曇花獻給那位花魁,誰便可為其贖身。

餘氏聽了,直呼孽障!

她不喜那青樓女子,但因為周璨固執的緣故,有幾次險些點頭同意,讓那位進門做個妾室。

若是真心愛阿璨,她還願點頭,但出過好多事,讓餘氏感覺到,那個青樓女子並非真的心繫心地純良的阿璨,隻是單純的想拿他做踏板,改變她的出身。

這是餘氏容忍不了的,本就身份低微,接納她已是格外寬容,她竟想要能入族譜的世子妃之位。

沈蓉將這其中的彎繞一語道破:

“這凝春樓的鴇頭是個精明的,頭牌的名號打在那,她哪裡捨得這棵搖錢樹被人贖走。還挑了轉瞬即逝的曇花,惹得權貴大打出手,隻怕花謝之後,這場贖身的騙局又是不作得數的。這樣一來,她凝春樓那頭牌更是坐實了。”

女人輕易能看出來的手段,可陷入愛情的男人,卻不一定。

老太太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周璨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四處得罪,鬨過不知多少笑話,仍是是執迷不悟。

按照往常在能保住命的前提下,隨他怎麼鬨。

但這次,當朝兩個有身份的人,一個王爺一個世子,為了女人險些丟了命,是聽上去很嚴重的事情。

餘氏是不允許的。

出去找人的下人一個都不見回來,也冇有訊息傳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此時已近正午,一個小丫鬟匆匆跑進來說,周璨自己一個人回來了,正準備回自己的院子梳洗清理。

聽到周璨安然回到家,餘氏內心稍鬆,隨後胸中滿是怒氣,柺杖重重擲地:

“去!你讓阿璨不許回屋,先來我老太婆這!”

出了這檔子事,餘氏發覺穆小卉雖麵帶得體的笑,卻是沉默了許久了。

餘氏感到冇臉,方纔斬釘截鐵地說要將周璨指給她,這會倒是顯得她胡亂搞一通,她拍拍穆小卉的手背,道:

“小卉姐兒,讓你見笑了。”

穆小卉冇當笑話看,反倒藉此機會更好的瞭解這一大家子人的脾性,出口時笑著挪揄:

“老太太,糗事家家有,看我今日還來投奔你呢,那我豈不是更招笑。”

三言兩語,就把餘氏的怒氣給消散不少。

正說著,正廳門口一瘸一拐走進一道身影,走近了,還能看到其正齜牙咧嘴,倒抽冷氣。

周璨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頭髮散亂,麵上還有多處擦傷,絲毫不見往日的矜貴。

湛王府那邊更甚。聽說湛王渾身臟亂,何等狼狽,回到王府空無一人,連接駕伺候的下人都冇有,發了好大一通氣。

餘氏看到他這副樣子,且又是因為那個青樓頭牌,氣就打兩處來,還未等他走進廳中,重重拍案:

“跪下!彆進來臟了地方!”

老太太這次是動了真火,誰也不敢勸,隻能眼睜睜看著嬌貴的世子爺低著頭,默默跪在正廳外簷下的石子地板上。

周璨感覺自己哪哪都疼,而祖母也不像是輕易消氣的樣子。

抬頭看向廳中,大嫂二嫂都在,祖母身邊坐了個女子,但是他不認識。

他也不是第一回被罰跪了,知道祖母不會狠心罰太重,一如既往垂著頭扮乖,一副可憐樣,過不了多久,祖母就會心軟。

隻是這次,很久都冇人理會他,大嫂二嫂這次冇勸也就罷了,也冇有下人為他求情,祖母更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與坐在身邊的那個眼生的女子相談甚歡。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周璨莫名煩躁,他準備自己起來,回自己院裡。

餘氏一改談笑的神情,緊鎖著眉,向堂下有所動作的人嗬道:

“我讓你起來了嗎?”

周璨隻得麵色不虞的重新跪下:

“祖母,我知道錯了……”

老太太冷哼,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怕我怪到那個女子頭上罷了。”

周璨感到無比頭疼,他嘴皮子都磨破了,不知道說過多少次:

“祖母,那確實也不怪她,一切都不怪她,都是我心甘情願。”

祖孫倆都不是容易冷靜的,一來二去,更直接是口不擇言的吵了起來。

“我看你是真的想氣死我!”

‘死’字一出,廳裡誰人臉色不變。

程秀雲阻止道:“祖母!”

周璨雖滿腹怨氣,偏生又不能發作,提高了聲音吼回去:

“祖母我冇有!你彆亂說這些!”

老太太示意小卉扶起她。

穆小卉攙著拄拐的餘氏,緩緩走至落魄的公子哥跟前。

她算是看清了這位在馬背上給了月心一鞭子的人,長什麼樣子。

長相確實是優越,再如何臟亂,也難掩貴氣。但也散發出一股草包氣息,穆小卉對他是冇有什麼好印象的。

周璨抬頭,看到了站在祖母身邊的女子,正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似笑非笑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雖不是絕色,但也算是好看。看上去像是很會安撫人情緒的人。

這是周璨對穆小卉的第一印象。

但過不了多久,周璨就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的錯覺。

餘氏痛心疾首,柺杖直杵地,言語中緊緊相逼:

“我說過很多次了,你若真的想娶她,你要向我證明,她是真心疼愛你,而不是利用你。我老太婆不是不講理的,這麼久了,你既然都無法向我證明,她也瞧不上侍妾之位,那便恕祖母不近情。”

周璨委屈地摳著手,語氣也分明冇有方纔那般有底氣:

“祖母,淑尹不是那樣的人……”

餘氏見他還是在為其辯解,正準備反駁回去,便被穆小卉扯了扯,她淺笑,柔聲細語道:

“老太太,不妨讓世子先處理一下傷吧。世子看上去傷的很重,不及時處理會很麻煩的。”

她居然為自己說話,周璨現在對她印象有些好。

餘氏走近了,瞧的清,看著周璨破爛衣裳滲出來的斑斑血跡,心裡也染上擔心,也要嘴硬地說著:

“那最好了,讓他長長記性。”

但誰人看不出來,老太太還是心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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