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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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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回去?”趙離濃問,“我送您去車站。”

“不用。”趙騫明走在前麵擺手,“待會我兒子順路來接我。”

趙離濃聽師兄師姐提過一次,導師兒子學的是化學專業,現在也是一名教授,私下還有公司,每年都往學校捐錢。

走到村落門口,兩人遠遠望見有輛黑色suv停在那。

“這麽快來了?”趙騫明本來還慢慢走著,結果那車上跳下來一個幾歲小孩,頓時健步如飛衝了過去,“乖寶怎麽來了?”

趙離濃原本注意力在導師和前麵那輛黑色suv上,但她見到路旁散落一地的藤彩虹,忙扭頭往邊上一戶人家看去。

之前石灰色磚牆上遍佈的藤彩虹,如今被砍得七零八落,散亂滿地,一箇中年男人正揮著鋤頭將藤彩虹的根挖出來。

“大叔,這花怎麽砍了?”趙離濃走過去問道,“不是種了很多年?”

這藤彩虹底部藤蔓木質粗化,快長成樹了。

藤彩虹近看不美觀,但它的花瓣會變色,湊在一起,遠看五彩斑斕,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不一樣的花牆。

“這花不實用。”中年男人將最後一點虯結的根鬚挖了出來,“以後種點瓜果,再不濟換種月季花,摘下來還能去市場賣錢。”

藤彩虹的花在市場上確實不受歡迎。

“你喜歡?”大叔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零碎藤蔓,“撿點回去,不過這花插起來也不好看。”

趙離濃搖了搖頭,正好那邊導師在喊,她轉身往前走,避開滿地碎斷的藤彩虹,但臨走出這範圍,餘光瞥到一處,又忽然停了下來,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支藤彩虹打量,兩側綠葉上麵還有朵花。

切口不錯,養養倒是很容易生根。

“這是趙離濃,小趙。”趙騫明指了指自己兒子,“趙懷瑾,也是我們學校的,這個是我上次和你提起過的孫女。”

趙懷瑾伸出手,趙離濃見狀,連忙將那支藤彩虹換了個手,上前打招呼:“趙老師好。”

“確實還小。”趙懷瑾打量她片刻,笑道,“難怪父親在家總說小趙有天賦。”

這時候的趙離濃也不過十九歲。

趙騫明不習慣當麵誇學生,將手中狗尾巴草編的花送給旁邊孫女,打斷趙懷瑾後麵的話:“乖寶拿著,這是小趙姐姐編的。”

“謝謝姐姐。”小孩接過來,仰起頭望著趙離濃主動道謝。

趙離濃低頭摸了摸小孩腦袋:“不用謝。”

“我先走了,這段時間發給你的文獻,全部好好消化。”趙騫明上車前,還不忘提醒趙離濃學習,“有什麽不懂,問我。”

“知道了。”趙離濃一隻手還捏著那支藤彩虹花,望著黑色suv逐漸遠去。

趙離濃倏地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窗戶,陽光刺眼讓她不得不抬手擋在額前。

天亮了,她依舊身處新世界。

趙離濃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久久望著天花板,她確實忘記了太多細枝末節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腕上光腦震動,片刻後,趙離濃才點開看去,是何月生髮來的一條訊息。

【別信她,對不起。】

趙離濃瞬間坐了起來,她剛點開對話框,打了兩個字,又退了出來,直接撥打何月生的通訊。

始終冇有人接。

趙離濃盯著何月生的頭像看了半晌,最終冇有再撥過去,也冇有發訊息詢問,他不想接通訊,恐怕也不會回覆訊息。

她起身將枕頭下的槍拿出來,藏在腰間,沉默洗漱換好衣物,拿起揹包往外走去。

“醒了?”

對麵的門開著,趙離濃一出來,裏麵的趙風禾便能見到她。

“嗯。”趙離濃站在門口,望著裏麵輪椅上的趙風禾,“我推你去餐廳。”

趙風禾對上她眼睛,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痙攣般抽動了幾下,趙離濃態度不對。

過了會趙風禾拒絕道:“不用,今天我有點累,離濃你先去吃。”

趙離濃冇有立刻離開,反而往房間內走去,她拿出鋼筆往前一遞:“這個還給你,到底還是中性筆好用方便。”

趙風禾接過鋼筆:“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

趙離濃冇有回,而是蹲下來,手按在趙風禾小腿上,冷靜問道,“腿真的廢了?”

趙風禾沉默。

趙離濃笑了一聲起身,垂眼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趙風禾良久,突然道:“風禾儘起,盈車嘉穗,我忘了導師以前提起過你,好久不見。”

第178章

(回到原本的位置.)

趙風禾聞言神色驟變,雙手緊握輪椅把手,幾乎要站立起來,但下一刻抬頭時,目光中卻還帶著不解:“離濃,你說什麽?”

這個時候了,她依舊還想隱瞞過去。

趙離濃低頭不在意地笑了聲:“導師很少在學生麵前提及家人,那時候我們滿腦子隻有完成導師分配下來的任務。”

趙騫明是個極為嚴格的導師,會帶著學生天南地北的走,卻並不像有的導師一樣,會請學生到家中吃飯。除了趙懷瑾因為同校任教的緣故,他們基本不知道導師家中的情況。

但現在趙離濃終於從記憶深處翻出兩塊碎片,她是見過導師孫女的,隻不過當時交談不到一分鍾,她的注意力也未放在幾歲小孩身上,轉身便忘了。

甚至導師還曾經和她提過他孫女名字的由來。

當時兩人在機場候機,導師和電話那頭的孫女說完話後,順口和她提過那句:“禾禾的名字取自風禾儘起,盈車嘉穗這句,我希望將來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播報聲在附近響起,那時候的趙離濃冇有聽清導師後半句話,隻猜多半是吉利祝福的願景。

趙離濃後退一步,緩緩蹲在趙風禾麵前,一隻手扶著她的輪椅,平視趙風禾片刻後道:“我記得你,那時候臉還冇長開,三歲還是四歲?”

那次見麵趙離濃還是即將畢業的本科生,後麵研究生三年也冇再見過導師的孫女。

趙風禾麪皮一抖,頭稍後仰,看著對麵年輕清瘦的人,挪了挪坐姿,整個人忽然從原來溫和蒼白的母親姿態,瞬間變化成陌生冷銳的女人,終於不再偽裝,她挑起不算濃鬱的眉峰:“怎麽突然想了起來?”

她長相太普通,也冇有遺傳到趙騫明那雙標誌性的丹鳳眼,當時人又小,別說隻匆匆見過一麵,即便是相處過幾年,四十年後再見麵,恐怕也冇有那麽容易記得起來。

“昨晚夢見導師和你了。”趙離濃視線落在趙風禾頭髮上,兩人第一次見麵,她曾彎腰摸過她腦袋,誰能想到,如今再見麵,對方卻生了白髮。

“……是嗎?不過,我以為你會先好奇別的。”趙風禾從袖口摸出兩管針劑,放在手裏把玩,“比如你的身份。”

“我和導師同姓,八百年前或許是一家人,但他孫女應該生不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兒。”趙離濃見趙風禾彎腰要去拉褲管,主動蹲下幫她掀開,疊堆在膝蓋上,淡淡道,“我右手的疤修複得很好。”

有些東西是一葉障目,一旦拿開眼前的葉子,就好比俯瞰迷宮,真相觸手可及。

因為右手那道疤消失的太乾淨,趙離濃才理所應當認為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從而冇有絲毫懷疑趙風禾作為一名母親的身份。

若不是昨晚的夢讓她回憶起往日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即便趙離濃對趙風禾心存懷疑,也始終不會去質疑兩人的母女關係。

趙風禾不置可否,她拿著針劑紮在小腿上,將液體緩慢推送進去:“爺爺在外不提及我們,但在家卻時常提起他的學生,尤其是你。”

趙離濃望著她熟練注射針劑的動作:“那你也應該認識江習師兄。”

“認識。”趙風禾打完第二針,“你出事後,聽爺爺說,他最難過。”

“我隻記得我暈倒了。”趙離濃問她,“後來發生了什麽?”

“不是暈倒。”藥效起作用,趙風禾麵上露出不適,雙手緊按著膝蓋,“差不多算死了。”

“最後經過你父母同意,在爺爺牽線幫助下,才將你送到專業實驗室進行冷凍,盼望著有朝一日,科技發達能救回你。”趙風禾終於緩了過來,膝蓋上的手鬆了勁,“可惜,冇兩年世界異變了。”

這話和江習師兄說的差不多,但後續那個實驗室被異變植物從內部摧毀,她的身體本該和其他冷凍實驗人一樣,淪為異植的養料。

兩人交鋒,看似格外平靜,實則在一點點互相試探。

“師兄查過我們。”趙離濃低著頭,仔細將趙風禾膝蓋上堆疊的褲腿慢慢放下來,“你資料做得天衣無縫。”

江習在中央基地掌握的資源力量應該不低,卻同樣被帶進誤區,以為趙離濃是穿越過來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調查出來的資料冇有問題。

趙風禾望著趙離濃幫自己整理最後一截褲腳,她雙手乾淨細長,指甲修剪到了靠肉那端,不管做什麽,手永遠穩當,動作不急不緩。

這讓趙風禾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幾歲小孩時,大人們在飯桌上說過的話。

“小趙那孩子,到現在腦子還冇轉過來,總想著擺脫田地上的事。”趙騫明歎氣,“得找個機會讓她斷了念想。”

那時候的趙風禾雙手扒著桌子,露出半張臉打量對麵的爺爺,她還在想小趙是哪家的孩子,會不會分掉爺爺對自己的寵愛。

“如果她不喜歡這個專業,早點放她走也未嚐不可以。”旁邊坐著的趙懷瑾顯然更傾向尊重學生意願的教授,“我看小趙學什麽都快,為人又踏實,以後不管學什麽,肯定有出息。”

“不行!”趙騫明突然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一家人嚇一跳。

年幼的趙風禾悄悄縮了縮頭,正準備躲下去,結果被母親一把抓抱了起來,安分坐在大人懷抱中。

“爸?”連趙懷瑾也吃了一驚,不明白他為什麽發火。

“……她要真厭惡接觸農學,我也不勉強。”趙騫明很快又將外露的情緒收斂,隻道,“那次小趙的手險些廢了,我給過她離開的機會,如今不行了。”

趙懷瑾聞言:“這事我聽說過,她的手到現在還留著疤?”

“疤祛不掉,但好在當時給她治療的是國內最頂尖的醫生,保住了手。”趙騫明回憶起這件事,神情複雜,“小趙的手很穩,看不出受影響。”

被大人抱在懷裏的趙風禾,總是睜著眼睛聽爺爺回來談及學生,尤其到了後期那兩年,頻繁說著手下學生的不足,再提及出事的趙離濃,最後又快速沉默下來。

“因為趙賢確實有個女兒。”趙風禾見趙離濃收回手,終於開口,“後來我們共用一個身份。”

半真半假的資料總容易更讓人相信。

異變之初,世界大亂,趙懷瑾一家出事,最後隻剩下一個趙風禾,趙騫明顧不過來,便私下將她送到趙賢家中教養。

趙賢的女兒曾近距離被異變植物傷過,膽子變得極小,不敢出門,常年待在房間內,於是趙風禾便逐漸代替了她。

當時四處混亂,身份證這種東西被迅速拋棄,捏造身份是最容易的時候。

趙離濃半蹲在趙風禾麵前,目光觸及她雙腿,想起之前在庇護點時,何月生莫名提起的話,如今再回想起來,他顯然話中有話,提醒自己注意趙風禾的腿。

“我是你從冷凍艙中救出來的?”趙離濃站起身,冷靜問道,“故意將我放在列車上,身邊何月生觀察,寢室內還有佟同監視,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聽見她說何月生,趙風禾雙眼微縮,認為剛纔趙離濃說的做夢迴憶,恐怕不是真的,應該是何月生憋不住,將他知道的那些全部告訴了她。

“你不是我救的,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活過來。”趙風禾索性一隻手撐著輪椅扶手,緩緩站了起來,她一條腿往後踢了踢,將輪椅踢開,“爺爺總念著你多有天賦,我想看看你到底水平如何。”

趙離濃並不信,沉默望著趙風禾,即便她說的是真的,中間也省略了太多,但她剛纔冇有否認何月生和佟同,所以……那道從研究院假山逃走的人真是佟同?

“你派人動了危麗實驗室裏那兩管血?”趙離濃垂眼掃過自己手臂,“我的身體對動物有影響?”

趙風禾往旁邊走動兩步,身體因為長期不習慣走路,而搖搖擺擺,她扭頭看向趙離濃:“既然提起這件事,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察覺身體有什麽異樣,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畢竟……研究員都是一群瘋子。”

趙風禾毫不擔心自己目的被暴露,甚至還有耐心和趙離濃交談,像是篤定她不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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